AKMU

第五章

哈利自言自语地嘟哝了一句，康纳没听清楚是什么。

两人继续吃面。

在冰箱待了一个晚上的肉酱变得有些咸了，康纳吃的时候喝了好多水，他故意不主动给哈利提供。令人意外的是，哈利居然吃完了。

康纳解决完最后一口，他看出对方没有想主动洗碗的意思，认命地收起盘子去厨房。他绝不是在体贴哈利手上不能沾水的伤口。

他打开水龙头，听到在饭厅的哈利在打电话和人聊天，嘲弄地撇嘴。

他洗完，走出来，看见哈利坐在他家的沙发上，甚至打开了电视。他深吸一口气，然后问道：“你真的不走？”

哈利这个舒服的坐姿没有任何变化，他牢牢盯着电视屏幕上的球赛直播：“是啊。”

周围的同性朋友都知道他把安娜拿下了，包括和他最不对付的哥哥。

要是现在这样子灰溜溜回家，也太打脸了。

好吧。

既然都选择带人回来，康纳没有机会再反悔。

他走上楼，关上卧室的门，坐在书桌前。窗外，天空阴沉，乌云低低的，就像马上要掉下来，在他熟悉的那个地方，那棵高大的树出现在他的视野里。

康纳揉了揉眼睛，在灰暗的光线下，那棵树又消失了。他拿起铅笔开始勾勒线条，心情逐渐平静下来，他忘记了生日带给他的失落和孤独，以及楼下那个烦人的男孩。

“好球！好！”

本来沉浸绘画的康纳被打断，正准备画上妈妈那双温柔的眼睛，线条却一不留神地歪到一边去。他小心翼翼擦掉，但在纸上还能摸到那道痕迹。

康纳的怒火再次被点燃，他走下楼，看见哈利居然把他的零食也翻出来了，吃得桌子上乱七八糟。

“你到底懂不懂一点礼貌！这个声音严重影响我了！”

哈利回头瞟了他一眼，意外没有提出反对意见，轻哼了一声，拿起遥控板把声音调低。

叮。

门铃突然响起。

这个点谁会来呢。

难道是外婆提前回来了？

从小和妈妈相依为命的康纳有着不同与同龄人的警惕心和不安。

他走到门口，谨慎地透过猫眼，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衬衣和黄色马甲的外卖员。

他还没来得及反应，哈利从他身边过去，打开门，神情自然地从外卖员里接过包装好的袋子，把准备好的钱递给了外卖员。

那是他借给哈利的钱。

难道刚刚哈利还没吃饱？

怪不得对方个子能比他高出一截，光是这个食物摄入量就不是一个级别。

哈利把零食推到一边，留出一大片空地，他打开袋子，从里面拿出一个六寸蛋糕，甚至还有像样的生日蜡烛和纸帽。

“这是过夜费。”哈利说。

本来在疑惑的康纳彻底消声。

今天的哈利和他回忆里的那个太不一样了。

这搞得他心情很别扭，他在哈利的桌对面坐下来，表情平静，只有微红的耳朵出卖了他。

这是他第一次和同龄人一起过生日。

“谢谢。”说出来，康纳才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得可怕。

“我说了只是过夜费。”

和平时说话的内容一样，哈利的语气意外柔和，他甚至主动拆开蜡烛的包装，把它们郑重地插在蛋糕的两端。

刚对对方有所改观的康纳看见蜡烛，眼神复杂：“......我满十三了。”

哈利惊讶道：“什么！我一直以为你这么小个子，应该才十二！”

“你现在就出去！”康纳吼道。

哈利无奈道：“好了，小子，快许愿吧。今年就将就下。”

康纳当然不会真的因为这个就把哈利赶出去，他听到那句将就，心里有些泛酸，他想念妈妈了。

康纳懒得关灯，等哈利点上蜡烛，他闭着眼开始许愿。

“Happy birthday to you,happy birthday to you.”

哈利唱得很难听，跟他在音乐教室给女生们炫耀他的长笛水平时完全不一样。

不过康纳没说出来。

他吹掉蜡烛。

哈利也没有像电视剧那样演的，关心他许的什么愿望，而是无聊地用叉子去去拨弄蛋糕，抿了一口。

“这柠檬味还不错。”

沉默的康纳拿出刀，给自己切了一块放在盘子里吃。

“怎么不给我切？”

“你不是在吃！”

“好吧……”哈利不得不承认，他俩就是永远都不对盘，他也不该起这该死的好心给讨厌鬼买蛋糕。他给自己切了一块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球赛。

康纳拿起蛋糕，上楼。

一晚上，就这样平安无事地度过了。